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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剧《红楼梦》 - 瑞鸣唱片

87版《红楼》告诉你，雅俗共赏的好音乐是怎样的

瑞鸣按：每当想起王立平老师创作《红楼梦》套曲的历程，对瑞鸣都是一次鼓舞和激励。用今天的人能够接受和喜爱的音乐语言为传统音乐注入鲜活，创造属于瑞鸣自己的“音乐语言”，一直是瑞鸣十四年来不懈的追求。王立平老师在创作中遇到的所有痛苦与喜悦，我们几乎都遇到过。但更重要的是，前辈的成功一直在给我们更多的信心和力量，这条路是行得通的，这样做是非常值得的。

文/王肖

当我们回想起一部名著，一部名著改编的影视作品，第一时间能忆起与之有关的音乐，这可不是容易办到的。远的有国外经典长销/畅销作品《简•爱》、《乱世佳人》和《教父》等；近的像中国的四大名著电视剧版，这些都是经受住时间考验了的——而四大名著里，很早就去各地举办音乐会的，只有《红楼梦》。

当然，其它三部的影视音乐也很好，比如去年底刚办完首场音乐会的许镜清老师创作的86版《西游记》。6月17日晚，87版《红楼梦》三十年重聚音乐会将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，这场演绎经典的音乐会，是到场剧组成员最齐全、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大聚会。

那么《红楼梦》的音乐特别之处在哪里？今天我们就来详细说说。

与文学性的高度契合

作家白先勇说，读过红楼的人，和没有读过红楼的人，这辈子的人生里是会有些东西不一样的。这个四大家族从盛到衰的谢幕大戏，几乎触及和影射了我们普通人一生会遇到的所有问题，从太虚幻境到大观园，它是如此出离尘世，从刘姥姥到小红，它又现实到生活的肌理寸寸毕现。

-《红楼梦》剧照-

更遑论生长、悠游其中的古琴曲、老君眉，以及那些咏絮赏梅、放纸鸢结诗社等等赏心乐事。这些从中国古代士族生活方式中提纯出来的文艺精华，为《红楼梦》的音乐主题赋予了极大的想象空间。

现在回头看，87版《红楼梦》的音乐由一首序曲和十二首插曲构成。除了序曲，其它插曲的歌词全部源自《红楼梦》原著中的词诗曲令。所以，《红楼梦》的电视剧音乐是以“套曲”的形式出现的，12首曲子有自己的内部逻辑，随着人物的出场、情节的推进，逐一推出，贯穿始终。

-《红楼梦》薛宝钗、林黛玉、贾宝玉剧照-

以《枉凝眉》为例，它出自原著第五回《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警幻仙曲演红楼梦》。这首预示着宝黛爱情悲剧的判词，和原书中前一首预示宝玉、宝钗结局的《终身误》遥遥相对。人生大梦一场，盛宴终是幻觉，曹雪芹这笔人生哲学吞咽得实在是苦涩。

还有唱探春远嫁的《分骨肉》，三十年后依然听哭无数90后。“恐哭，损残年。自古穷通皆有定，离合岂无缘”，饶是这种生离死别的时分，也要用理性的态度劝慰，“从今往后，各自保平安”，探春一句一句的“奴去也”，唱碎了心，那痛彻骨髓的无奈与悲凄，一步一回头，连赵姨娘也是可亲的人了。据王立平老师本人说，他写完这首悲歌时自己都哭倒在钢琴上。

中国人的审美，可以很美

说起《红楼梦》的音乐，大多人想到的形容词是“凄丽婉转、感伤惆怅、优美动听”等等。但《红楼梦》音乐之所以传为经典，动听之外更因为它带有浓厚的传统音乐特点：仿佛从书中那个时代流淌出来，又让今天的人感到自然又亲切。那丝竹、那管弦，将乱世红尘之甚嚣、厚地高天之空寂活生生推到你面前，这就要归功于王立平老师对众多地方音乐、戏曲音乐的化用。

-越剧《红楼梦》演出照片-

以“秦可卿之死”后盛大无比的出殡场面为例，其中使用的吹打乐队所吹奏的曲子叫《大出殡》，这是一首很有名的出殡曲，在中国安徽、河北和东北很多地区都流行甚广，那种热闹的苍凉与凉薄的世情，极好地暗示了贾家由盛而衰的大幕即将开启。

再如林黛玉进贾府、刘姥姥进大观园、元妃省亲等戏份中的宴会音乐，则是作曲家对江南丝竹音乐巧妙的化用，以及芳官在“群芳夜宴”时唱的北昆等等不一而足。

-《红楼梦》剧照-

从作曲技法来说，有作曲专业的老师专门研究过《枉凝眉》加入了变宫音的六声羽调式，因为羽调式的音乐风格带有清丽、凄切、悲凉的感觉，又有自然小调柔和黯淡的色彩，所以原著中贾宝玉听完《枉凝眉》说“其声韵凄婉，竟能销魂醉魄”，深谙中国民族音乐审美的王立平老师，真的就做到了。

另外，虽然《红楼梦》全部音乐是由民族管弦乐演奏的，配置上充满了写意色彩。王立平老师喜欢采用一种或是两三种乐器，云淡风轻般吟唱着旋律，如《黛玉别父进京》场景中箫的独白，《刘姥姥进大观园》场景中二胡与三弦的俏皮对话等，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熟悉的清新文雅又朴实纯净的民族之风啊！

一个时代的风骨

很多人熟悉86版《西游记》拍摄时只有一台摄像机的“传奇”故事，根据作曲家王立平的介绍，87版红楼梦的拍摄，条件同样不好。因为同期拍摄的还有一部电影版《红楼梦》，当时在经费、演员配置和各方面创作条件来说远胜于他们。低姿态的王扶林导演就这样背负着拍一个“普及版的《红楼梦》”的预期，开始了严谨和高标准的创作历程。